当前,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,劳动力需求下降,农民工就业困难、增收困难。那么,当前的农民工在想什么?他们有什么诉求?生活状况怎样?有何担忧?为此,近期记者多次走进了他们中间,进行了深入交流。
无地之困
有一亩三分地的农民工,可能是我们已经在心里做了定义的农民工。其实,在农民工群体里还有一个群体———那就是连一亩三分地都没有的农民工。在我们身边,这些人随时都可碰到,特别是在比较早实行改革开放的地区。
一个老家在粤东地区的农民工,他的家乡在上世纪90年代初,乡(地方)政府就把他们乡几百户人家的土地,卖给了当地的一家企业,做鳗鱼养殖场。当时的代价是,免去了这几百户人家的农业税(不用上交公粮)。但这家养殖企业的寿命没捱几年,倒闭了,耕地因为做养殖场,挖了池塘,砌了红砖,铺了水泥地,不可复耕。
那农民工说,靠他打工,既要赡养父母又要养小孩,即便省吃俭用,还是囊空如洗,每当孩子上学时,他就要找工友借钱。他说,地卖掉了,是几十年的事情,挨穷、受苦的不光是他们这些没地的农民工,还有他们的子孙后代。这种穷,恐怕也不是挨三年五年的问题。
证件繁乱
“在城市里,我们总是因为穿着寒酸土气、没气质和深刻内涵而遭遇冷眼。特别是坐火车的时候,总是被列为检查对象。”来自四川省万源市黄钟镇的农民工杨应强说,“刚到买票窗口,就被警察带到安检处检查身份证件,当票买好后,进入候车大厅时,又要被检查一次,当上了火车,还没走多远,检查再次来临。”
据了解,查身份证这是一遭,农民工每到一个地方,派出所要求办暂住证,劳动所要求办上岗证,卫生所要求办健康证,还有什么未婚证、结扎证,办社保卡、工资卡等等,可谓证卡一大堆,但这些办证卡费用,大都是向农民工收取。而对于农民工的工作保证,却没有切实维护,造成农民工频繁流动,不断迁徙,到了新城市,这些证件将要重新办一回。
培训匮乏
“我们那些有一技之长的,也是单一的技术,所以我们也想学到更多的知识和技能,也想参加一些培训,但机会总是少得可怜。虽然我们农民工中也有佼佼者,但那毕竟是少数人。”现年53岁的河南省民权县北关镇农民工胡良民告诉记者,现在培训不是很规范,有些地方也有免费技能培训,但是那些培训指标一般都是本地人。
记者也接触到一些返乡农民工,他们均表示很难被有效的培训眷顾。个中原因是,对于常年在外务工的农民工而言,其返乡时间非常有限,有针对性的培训很少。部分农民工反映,相关部门严格按照国家规定受培训农民必须登记身份证、联系电话,并有签字或签章,但由于其培训内容与实际有些脱节等原因,农民工参与的积极性不高。
教育不公
“全国虽然已实行了九年制义务教育,但农民工子女要进入当地学校就学依然困难重重,手续多多。后只能对孩子们说:我们回家吧,回家上吧!要知道,我们农民工大部分都地处偏远的地方,如果让孩子回家,教育无疑成了我们的心病。我们在外打工,如果把孩子留给家中的老人,孩子能接受到的教育是可以预见的。”全国农民工人大代表胡小燕说。
胡小燕告诉记者,现在好多家长将小孩带在自己身边,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城里上的,但到高考时,必须回原籍参加高考。如果回户籍考,所学的内容不一样,这样是不是会荒废学生们的学业,更重要是让学生心理受到莫大打击,其后果不堪设想。“我们孩子的高中,究竟该在哪里上?那个‘回原籍参加高考’的规定缘何不能废除?”
维权艰难
“由于我们弱势,根本不敢轻易和老板谈条件,生怕他们不让我们干了,因现在就业太难,能忍就忍。但是,个别老板就看清了我们的担心,让我们陷入了被动局面,进而被诸多黑心老板和用人单位把玩于股掌之中,就像捏只蚂蚁一样随时可以叫我们走人,被他们玩得团团转。”北京市大兴区农民工赵立红说,“当初的口头协议变为空文,让我们无据可依,有口难辩,增加讨薪难度。”
今天,这个人苦苦守在大门口,却被门卫赶走,有的被打伤;明天,那些人一起围着老板要工钱,老板想办法玩起了失踪;后天,这个兄弟又因为伤残而无钱治疗,而老板只摔下几百块钱就没了人影……“每看到这些,我们都害怕,因为我们也是农民工啊。这种事情会不会也被我们沾上啊,假如碰到了该怎么办?”赵立红担忧地说。
农田隐忧
“当前农村建设大都围绕基础条件比较好的村,对于那些过于偏僻的山村就无人问津,好村锦上添花,穷村雪上加霜,贫富差距人为拉大。”安徽省和县农民工金伟反映,现在有些地方政府部门借搞新农村建设名义,盲目进行征地。地被征后,一年半载也没有什么动静,即便这样,还不允许农民自己去种,有部分农田就这样白白被浪费了。
“民以食为天,可是我们的农田在逐渐减少,即便这样还有很多人想打我们田地的主意,都说是为了我们好,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,但我们后能得到多少,还真不好说。对于部分地方政府强行征地的行为,我们虽然很反感,但胳膊拧不过大腿,又能如何,希望相关部门能动真格管一管。”金伟说。